星期五, 十一月 05, 2010

吾乡吾土

《海上之家龟咯》- 原稿

距离亚洲大陆最南端-丹戎比艾(Tanjung Piai)不远处,有个小渔村-龟咯(Kukup)。位于柔佛州南部的龟咯,面向马六甲海峡,属于笨珍县,距离新山约70公里,能通过陆路或水路抵达。

龟咯渔村历史悠久,从开埠至今已有超过100年历史。龟咯人口不多,大约两千,以福建华人为主。当年祖先由中国南下,从福建沿海一带,来到了马来西亚的海边谋生,犹如将原先的渔村搬了过来。他们大多以捕鱼及经商为生,一些村民也专于制作及售卖虾饼,鱼饼以及巴拉煎(Belacan)等土产。由于与印尼毗邻,1964年印尼-马来西亚交锋期间(Konfrontasi),龟咯更成为了印尼武装分子入侵马来西亚的其中一个登陆点。

龟咯是妈妈的娘家,小时候逢年过节或公定假日之时,爸爸总会开着车,载着我们一家大小到龟咯去探望外公外婆。虽然年纪还小,但仍能依稀记得当时的龟咯,海水清澈见底,空气凉爽清新,道路清洁卫生。每当想到龟咯的海,渔船,海鸥,日落。。。等,都会令我雀跃万分。

二十年前,龟咯仍是个淳朴的小渔村,村民都是海上人家,他们沿海居住,房子都沿着道路立于椿柱之上。椿柱是由人们站立于其上,用人力将之压入海岸边的沼泽泥泞之上,再将房子建立起来。所有房子都是建立在水上的高脚屋。鸟瞰龟咯,就如同一个水上乡村。当时的房子虽然都是高脚屋,但我仍记得每当涨潮时,海水都会淹到路上来。顽皮的小孩们总爱趁机在路上玩水,甚至尝试抓鱼。如今,所有的道路与海堤已被填高,不再淹水。

以前要到三姨家时,必须经过通往渔村内部的小桥路。这些小路都是由几片木板所铺成的。妈妈曾告诉我,由于当时的桥路犹如独木桥般狭窄,她在过桥时曾多次失足跌下海去。因此,每当我路经此地,必定胆战心惊,生怕一个不留神,便跌下海去。如今,所有桥路都已改建成石灰路,也比以前宽敞许多。

曾几何时,我能够在外婆屋后一片由木板铺成供晒虾饼之用的空地乘凉,欣赏汪洋一片的大海,观看成群的海鸥飞舞在海面上。偶尔瞧见它们停在半空中,身子突然急速忘海面扑去,再度起飞时,嘴里已衔着还在摆动小鱼了。每当我心血来潮时,总会抓起了鱼竿,钩上了鱼饵,便开始垂钓。有时一钓便能钓上几个小时,赔上了无数的鱼饵,仍然一无所获;但这却是体验美丽大自然的一种方式。

在退潮时,我总会留意到一只只的小螃蟹及弹涂鱼都会在烂泥地上活动。这些小生物在忙碌的移动着。他们从小洞中爬出来,然后拼命的挖掘烂泥,并极为熟练的将烂泥搓成一团小泥球。它们奋力的将小泥球推至洞口,就在潮水回涨的当儿,它们自己钻入洞口,并将所做好的泥球塞住洞口。泥球的体积大小恰好能完整的堵住洞口,涨潮时不会被潮水冲走,也不会因为太小而跌入洞中。这足以显示出自然界里生物的求生本能。

黄昏夕阳西下,望着一整片呈橙红色的天际,遥望远处奎笼炊烟袅,海鸟处处,渔船点点;卷了即可躺下,并上双眼,细细聆听海浪声,享受大自然的音乐,多么完美的一幅画。置身于此地,配上一本好书,一杯香浓咖啡,绝对是身心灵的一大享受,我不禁要感叹大自然的奇妙。

如今,随着龟咯不断的发展,村民的生活水准已大大提升。渔村不再简朴,倒成了商业气息浓郁的旅游胜地。商店,餐馆与度假屋顿时如雨后春笋般的建立起来,旅客蜂拥而至。由于村民环保意识不佳,加上垃圾处理不当,空气,噪音与海洋污染问题也跟着产生。回到外婆家,再也看不见一片碧蓝的大海;优雅的海浪声,也已被人们的吵杂生遮盖。我还是怀念以前那纯朴简单的渔村,悠闲,自在,轻松。

星洲日报/星云‧文:吴奕品‧2010.10.26
此篇文章于2010年10月26日刊登于星洲日报副刊星云版-吾乡吾土


从外婆家后方,能看见对面的红树林

海洋污染,大自然受到破坏,海上满是垃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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